【神夏】月球之旅 Voyage to the Moon（WH，别让我走AU，克隆人相关，第六章）
【6】
拍卖会来啦！这是我们绝对的节日。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在拍卖会之前拖着自己的朋友一起守在车库门前，充满期待地等着卡车司机们把车上装着的东西卸下来，再一拥而上，只为了提前窥见拍卖货物的真面目。
卡车司机算不上喜欢我们这些小孩，所以有的时候问他们，他们就会拉下脸来把所有人都赶走，但如果有机会遇上几个心肠好的，又会耐心把箱子里的东西解释给我们听。通常这些货物都是当季的，有时候也有些类似于罐头食品的东西用来充数。比如有一次，我就因为好奇买下了一个什锦水果罐头，但它尝起来的味道像旧鞋垫。
为了这次非常重要的拍卖会，我已经提前好几天把手里的大部分代币都分给了跟我关系最好的几个朋友，嘱咐他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夏洛克最想要的那盘游戏卡带。他们都满口答应，但我还是放心不下，所以拍卖会那天我早早地就来到了会场，在那儿转了一个上午，可惜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的口袋里已经塞满了蔓越莓果干和巧克力糖。我没有找到那盘游戏卡带，但我想甜食也是夏洛克会喜欢的。由于没能完成对他的承诺，我没什么底气，但至少也不是两手空空。所以当我找到夏洛克，却发现他手里正拿着那盘我遍寻不得的游戏卡带时，可想而知我有多么惊讶了。
“你是怎么搞到这盘游戏的？”我问他。
“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耸耸肩，把卡带拿在手里随意摇晃着，“你想要一起玩吗？还是你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要在下午找到？”
我当然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要找，而且我的代币也差不多花光了。我跟他一起来到游戏室，因为拍卖会的缘故，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别人。我们坐在地上给游戏机接通电源，我把带给他的甜食全部拿出来放在他面前，但那并没有吸引他多少注意。
“你会喜欢这个游戏的，我敢保证。”夏洛克说，他兴奋地挥动着手柄。
“我也很期待。”我回答说。
但是我们的确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等待开头画面加载。在初始界面之前一直播放一段古怪的背景音乐，而且无限重复。就在我以为这段音乐不会有尽头的时候，一道蓝光闪过屏幕，画面上弹出了选择菜单。这个游戏的画面风格的确和夏洛克曾经画过的那张画很像，深色的太空背景和浅色的人物形象，不过上面那些奇怪的字符应该是日语。我发现这是一个日文游戏，而且似乎没有切换语言的选项。
“你懂日语吗？”我问夏洛克。夏洛克此刻显得有些难为情。
“我不太懂。”他摇摇头，“但是这个游戏操作很简单，不需要完全看懂对话也能把剧情弄清楚。”
我不太相信这个，但质疑夏洛克的话肯定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于是我们进入游戏，最开始是几张迅速闪过的剧情简介，静止的画面配上我不认识的文字，然后任务开始，我们分别控制两只飞船在屏幕两边躲避敌人并且收集物资。
游戏操作不算太难，也不缺乏指引，所以我很快就能玩得跟夏洛克一样得心应手。夏洛克看起来非常投入这个游戏，但我却有一点分心——我又不是为了来和他一起玩电子游戏的，我是想他像上次一样主动来吻我，或者至少同意我再次吻他。我想要跟他做点更亲密的事情，但是眼前这个游戏没有任何可能让我们更接近接吻的状况，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嘿，”我说，“我并没有觉得这个游戏有什么出色的地方，不如我们还是像上次那样，看一部你喜欢的法国电影……”
夏洛克白了我一眼。他似乎很清楚我在想什么，但是并不想做出回应。我涨红了脸。
我和夏洛克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上周六的时候，下午天气阴沉，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我就和维克多一起钻进一个没上锁的储藏室里，用录像机反复回看1966年世界杯决赛（没错，录像机是我们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可是那又怎样？）。我们在试图弄清楚加时赛里赫斯特的那个进球是否有效——我认为那球已经越过了门线，维克多却说那球也有可能是边裁的误判——但无论如何，那是个历史性的时刻，因为那个富有争议的进球，英格兰足球队第一次获得了世界杯冠军。
就在我们为这个进球争论不休的时候，夏洛克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是怎么找到这个鬼地方的？我吓坏了，像个滑稽的小丑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但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维克多并没有因为夏洛克的出现而表现出厌烦的态度，相反，他礼貌地问夏洛克是否愿意加入我们的讨论，而且他似乎很想知道夏洛克是否喜欢这项运动。
夏洛克当然不会喜欢这项运动，他向来对除他本人之外的一切事情都缺乏必要的关注。他坐在那儿安静地陪我们看了一会儿球赛（但我肯定不够安静，因为那天下午我一直都在说个不停。表面上我好像是在谈论足球，实际上我是因为我和夏洛克之间的关系而感到不安），但很快他就对这些东西失去了兴趣。他建议我们可以改看一部法国电影，我立刻就同意了，虽然我对法国电影一无所知。
维克多没有表示明确的反对，所以我们就改看了夏洛克带来的法国电影。但那部电影实在是无聊至极，有整整十分钟我都没弄明白剧情是怎么回事，而到了下一个十分钟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开始昏昏欲睡了。这可不妙。
我想用手撑住下巴强打起精神来，但是没有如愿，因为坐在我身边的夏洛克突然用他的手指轻轻碰到了我的。一开始我们只是两只手指互相触碰交缠，但很快我们的手就重叠在了一起不愿意再分开。情况开始变得微妙，我的脸一定红得能滴出血来，我知道我们不能在还有别人的情况下做任何事。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才意识到这是种多么蠢的行为。好在维克多没有介意，他打了个哈欠，充满歉意地表示他对这部电影不太感兴趣，准备离开了。我和夏洛克立刻表示理解，等到他站起来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夏洛克挑衅地看了我一眼，把电影暂停在男女主角接吻的一幕上。该死的，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像这样接吻。”夏洛克说，“你知道的，用上更多舌头。”
我所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我正把他按在地上亲吻他，如他所说用上了更多舌头。我们在储藏室冰冷的地板上互相挤压着对方的身体，发出动物一样令人难堪的声音。我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感到我还想从他身上获得更多，想知道他衬衫下面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突然开始变得对他的一切都感兴趣，甚至超过对我自己的关注。
“我可不可以……”我学着我在杂志上看到过的样子，试探性地把手伸进他的衣服下摆里去。
“不。”夏洛克摇摇头，“这个鬼地方太冷了，而且我们一定会惹上麻烦的。”
这个鬼地方当然太冷了，就算我们彼此都心甘情愿想要脱掉衣服，到头来也只会感冒发烧。我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我礼貌地把手收了回来。我们不再接吻，而是飞快地整理好自己，不让别人发现我们曾经做过什么。我关掉了录像机，所以就算有人闯进来，也只会看见我们是两个端坐的乖男孩。
“我觉得我们对于这一切来说都还太小了。”夏洛克说，他像大人一样拧紧眉头，“也许等我们长大一点，就会发现事情原来都很不一样。”
“但我怕到了那时我们又太老，再也做不了这样的事了。”我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这样做很有趣，比我们之间正式的接吻还要有趣得多。我们就像这样玩闹了一会儿，直到夏洛克挡住他的脸不让我再吻他，我们才又平静。
“我觉得我是真的喜欢你，约翰·W。”过了一会儿，夏洛克突然对我说。他用一只手抚摸我的脸颊，就像电影里主角们做的那样（他从电影里学来了所有这些？），“你和我非常不一样，我猜这就是你吸引我的缘故。”
“我也是这么认为。”我回答道。我可以花上一整天像这样与夏洛克相处，不，一整周，一整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只要能与夏洛克亲吻，我就拥有了一切活下去所必要的东西。
但眼下夏洛克已经看出了我对他的游戏无动于衷。当然我并非对游戏本身不感兴趣，不过我的确是想从夏洛克身上得到更多。就像屏幕上这两个愚蠢的宇航员一样，对收集到的资源永不满足，对于他们来说永远都有下一个关卡，尽管我们都知道下一个关卡只有更多的障碍和更少的收获。
“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玩游戏，那就去参加下午的拍卖会吧。我不喜欢有个心不在焉的同伴。”夏洛克好像有点生气，他把手柄扔在地上。游戏暂停了。
“不，我不是——”我想辩解，但是夏洛克打断了我的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们怎么可能永远都按照你的意志行事呢？”夏洛克说，“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开基地，去不同的疗养院，不同的捐献中心，到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这话重重地刺伤了我。我什么也没说，学他的样子故意用力把手柄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究竟在做什么？”他不满地提高了声音。
“我只是在试图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说，“我每天都找时间和你呆在一起，收集你喜欢的东西，凡事都尽量顺从你的心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噢，所以你又把自己当成拯救一切的英雄了？得了吧。”夏洛克嗤笑了一声，“我问你，你曾经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告诉过别人吗？任何人都算数。”
我想反驳他，但是他说得对，我的确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一段恋情当然是值得在朋友面前炫耀的东西，除非对方不是另一个男孩，或者至少不是夏洛克这个惹人讨厌的小孩。夏洛克知道我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他冷笑了一声，抓起地上的手柄。
“我们别再讨论这个问题了，直到你可以认清自己为止。”夏洛克说。他不再看我，而是专注于屏幕上的游戏。当我想去把另一只手柄捡起来的时候，他眼疾手快抢在了我前面。“我们不再是游戏伙伴了，我要自己一个人到月球上去。”他把另一只手柄扔进箱子里说。他看起来很坚决。
“好吧。但是你会后悔的，夏洛克·H。”我拿出最凶狠的语气对他说，但这些话似乎仍然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我气坏了，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某人，这样才能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TBC-
